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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龔鵬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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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天去天津,參加詩書畫雜誌辦的王冬齡書法研討會。想起今年年初在水上公園今晚人文藝術院辦開幕活動的場景,感慨良多。當時有劉越坤兄一篇訪問稿,附於後。

對話龔鹏

劉越坤

刘越坤:传说中,您俨然是位武林高手,不仅是《武艺丛谈》的作者,更是天山武林大会的主持者,能否透露一些您有關武学的门派或修为?

龚鹏程:我是《武艺丛谈》的作者,也确实组织了五届侠文化节及掌门人大会。但我谈不上是武林高手 ,不过跟一般少年一样,胡乱练过些拳脚罢了。当时是受了武侠小说的诱惑,又有实际混江湖的需要,故不仅把能接触到的各派国术都学了,还练过柔道、拳击、空手道等。

由于亲知甘苦,且所知较为驳杂,是以後来反而跟各派高手都能谈得来,我自己也担任过台湾少林禅武会会长。后来虽年岁渐长,又从事文化教育工作,但聽说哪有什么门派、有什么高手,也总还要去会会,亲自考察考察。如天津,我就曾因调查霍元甲事而摸到他老家去。而由他創立精武体育会,还往下串到南洋,赴马来西亚、香港等地考察。别人很少如我这般下功夫。

另外,我的武术能与社会文化研究结合起来,像武术与文学、与帮派会党、与哲学、与宗教、与医学、与文化产业的关系,在我之前幾乎就無现代学者综合探究过,我写《侠的精神文化史伦》、《武艺丛谈》等書才打開了这些领域。为此,我还創立过中華武侠文学会等。辦武林大会即是我推廣武侠文化的一種方法;武术,则是我观察社会与文化的一个角度。

 

刘越坤:说到对社会与文化的观察,您那遍及文、史、哲、宗教、社会、管理、传播等诸多领域的八十余种著述,真如万顷之烟波,难以望其涯际、窥其渊深,这是一个怎样的知识结构?您又是如何构建的?

龚鹏程:到底出了多少本書,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且八九十种之外,還有数百萬字没结集的。

我的学问,一般人以为就是传统文化,乃是依我著作之情况而说;其实只是因讨論现实社会、政治、军事、管理、教育的文章多未整理成书罷了。我曾担任报社主筆廿餘年,每周替报社写社论、分析时事。又任过公职,起草过许多法规政策。还創辦过艺术管理、文化行政、非营利事业管理、出版事业管理、生死学、未来学、殯葬管理等新学科及系所。又在国际關係与战略研究所執教多年,任过传播管理系主任等。这些,都不是传统国学所能範限的。古今或中西,在我这兒並无隔阂;人文与社会也是贯通的。人文领域中,文、史、哲、宗教、艺术等自然也就會通了。

會通,就是我的知識形態,我也以古人说的“通人之学”来自我要求。如水,江湖河海,转相灌注。做学问,则如诗。诗是講感興的,故孔子曰:“興于诗”。興来无端,興去无迹,不像工程师、工匠们才是講建構的。我则是学与生命合一,故生發不已,一直有原創力。

 

刘越坤:聖人云“学不厭,教不倦。”您書中常言之“養成通识”与“转識成智”,您这种读书、著述的超凡能力是否有生而知之的成分在?如若不然,又是如何修炼而成的呢?

龚鹏程:我不修炼。子曰:“学而時習之,不亦樂乎!”我以此为樂,玩得个不亦樂乎呢!常有人夸我是天才,我当然不是,也不敢是,天才多半短命。我只是不断學習而已,希望可以活得长些,再多读点书,每天读着、想着、写着。

 

刘越坤:如果著述呈现出您作为学者的学术成就,而列于您名下诸多的职务或头衔无疑与您积极入世的社会活动相关联,这或许就是聖贤所谓“知行合一”的人生态度吧?

龚鹏程:没什么,读书不就是要改善世界吗?那为何不趕快去改善呢?古人说为学是要修己立人,又说要经世致用,都是講这个道理。我早期出来做事,还不免有些为稻粱谋且遷就现状的意思,後来便纯依所学所思来做了。

我与大多数人一样,对现今社会多有不满。但一般人的不满只是生活感受式的,我则想了解现代社会为什麼會这样。遍布一切的官僚体制、鼓動嗜欲的资本社会、病入膏肓的生態環境、丧失價值与意義的人生、理性计算而無美感的生活、在打倒与革命中不断自我折磨的精神,凡此等等,其出现之逻辑为何?聖哲复生,将如何对治此时代之癌?這是我那些乱七八糟、看起来说冬道西,又忙東忙西的論述与行动之核心问题。

我参酌古今中外那些金头脑、大聖哲的看法,添加一点个人的体会,试着给这个问题擬药方,並煎熬出来,请大家嚐嚐。你说我知行合一,或许对,但其实也不过就是乘舟将溺,忙着去找绳子、拉小艇、牽救生圈罷了。

 

刘越坤:我想,这是不是一位学者与一代通儒的基本差别?您是否认同“一代通儒”的定位?您还有怎样的人生规划?

龚鹏程:一代通儒?不敢,我只是蕲于能通。

如今,專家横行,不僅喜以偏狭自詡精深,且常把自己训练成廢物来自鸣得意,谓此乃学者本色。所以我们这一代通人渐少。但天下之大,必有尚知孔子所说“君子不器”的道理者,我未来的人生规畫就是把这些人號召出来,共同救天下。如果这類人目前還太少,那我们就来培養他。世上总有仍懷理想的青年、仍存見識的家長,他们会響應我的!哈哈,我这是不是趁機在招生了?

 

刘越坤:招生好啊!您此次在天津书法展作为今晚人文艺术院成立的首个展览,您又被聘请为今晚人文艺术院的学术顾问,请您谈谈对我院的设想或建议?

龚鹏程:我的书法不足观,只是庆祝“今晚人文艺术院”成立,做個名目,嘤鸣求友而已。

今晚报社作为社会之喉舌、晚报界的龙头,願成立这个机构,發扬风雅,自然十分值得称道。但若仍如现今各地书画院那样,聚无用之耄耋、耗纸墨以为歡,那就毫無必要了。

子曰“游于艺”,这个艺,是与志道、據德、依仁结合着说的,故艺关联着道。周礼说保氏教国子以六藝,那六藝只是技术吗?不是的,藝術的術字,与道是同義词,莊子说古之道術云云,用的就是這個意思。因此,今晚人文藝術院在藝術上面特加人文两字,實有深意。易经说:“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这个院,未来亦應發挥其彰明道術、化成天下之功能。

 

刘越坤:在当下大陆积极推进新兴的文化产业,开发文化的软实力,您在四川的都江堰文庙、杭州的马一浮故居、北京的天泰书院率先做了许多工作,是否有一些好的经验介绍给我们?

龚鹏程:我的文化产业与内地许多人理解的不同。

现在大家说的文化产业,只是把文化敲零打碎下来賣錢或以文化为名義忽悠着做生意。殊不知文化產業在国际上原是指有知识產權的产业,或某种產業创造出了文化價值,使自身由制造业转变为文化產業。

至于我,我辦書院、經營名人故居、活化孔廟,做的其實只是一般文化事业。把这些文化事業辦活,能如企業般運营下去,确实要有一些手段,但我觉得最重要的仍是文化内容。

辦文化事业而根本不懂其内容,怎麼玩得下去?全国各地孔廟那么多,都是暮气沉沉,如何演礼、如何祭祀、如何講学,啥也不懂,光想開門做旅游,打扮成景点,誰要来看呢?我都江堰孔庙,五月中開辦迄今,根本还没做旅游呢,领票进来参观学习的就超过幾十万人,為什么?裡面礼樂射御書数什么都有,有课程、有体验。要有内容才能吸引人来,孔廟的礼儀与教育功能也才因而得以發挥。若非如此,孔廟变成古董、書院其实是会所、名人故居只有幾张破照片,就是想破头,想產業化也化不起来。

换言之,文化是講真假的,真的和假的當然不同。

 

 

 

刘越坤:最后,回到您此次书法展的话题,您一贯倡导“文士书”,可有如您一般的“文士”相应和?您又如何看待当今书法的现状与未来?

龚鹏程:文士,现在人可以理解成文人。不错,古代書家都是文人。不似现今书法家好像只是一种职工,有點寫字的技能、耍弄点噱头、追求造型与视觉冲擊就够了,詩也不会作、書也没读过幾本,还常寫错字。所以我强调文士書,希望写字的人能更注意其文化素养。

其次,还想提醒大家:書法畢竟是门文字藝術,不能抽离文字,僅在造型、構图、光影、拼贴、線條上费心機。再者,“文”在中国是種最高的價值。古代帝王大臣,最高的諡号即是文。子曰:“文王既殁,文不在兹乎?”文士書,也是我为中華文化招魂的一种講法和举动。

 

刘越坤:今天占用了您宝贵的时间,谢谢您接受我的采访,真诚的希望您常来天津,在今晚人文艺术院开坛讲学,推动天津文化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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