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奠釋菜

今年，我們在都江堰孔廟恢復春祭秋祭祀孔，獲得不少同道的嘉許，或以為恢復了古代的釋奠禮，其實沒有。釋奠禮是十分複雜的，如今中國禮崩樂壞，傳統文化斷層，勉強恢復了一部分祭孔儀式，還遠非古之釋奠禮。釋奠亦非一儀一節而已，頗涵古今之變、可見思想遷蛻之跡。

七月六日，我們又在文廟辦了釋菜禮。這也是嘗試，相關報導甚多，我選了一則附在後面，其他的可去看文廟的網站。

我辦什麼活動，都希望具有學術意義，不止於表面現象或報導層面。故為了開拓視域，引導大家關注釋奠是菜這些典禮，另抽空譯了須藤敏夫《近世日本釋奠》研究的序章，藉著解說日本如何由中土吸收了這個禮制，來粗窺其窔奧。

我本來還想在譯後好好申論一番，但現在正在巴黎羅浮宮辦書法展，旅中事雜，睡眠不足，權且如此吧！該書係平成十三年（二00一）三月株氏會社思文閣出版。文雖短，內容實極複雜，故又附了參考文獻，以備有興趣的朋友檢尋。

都江堰文庙复原古代释菜礼 书院开学礼高大上

　　中国经济网成都7月6日讯（唐莉）7月6日，都江堰文庙暨国学基地2014年暑期国学夏令营第一期正式开营，为此文庙专门举办了一场的原汁原味的古代书院、学宫“开学典礼”——“释菜礼”祭孔仪式，用以传承古代书院教育传统，同时，都江堰国学院正式面向海内外学子发布招生章程。 

　　7月6日下午三点，一场旨在复兴古代书院精神的祭孔仪式——释菜礼在都江堰文庙大成殿举行。都江堰国学院夏令营近百名师生身着汉服参与祭孔。这是古代书院、学宫释菜礼仪式首次在西南地区完整呈现。整个礼仪仪程按照光绪年间《增修灌县志》编排，仪式庄重典雅，充满着祭祀的神圣感。让入学夏令营的近百名孩子们着实体验了一把古代书院学子祭祀的神圣感。 

　　释菜礼由年近八十高龄的都江堰国学会会长、川西著名建筑设计师李玉堂先生亲自主祭，都江堰文庙雅乐团现场奏雅乐、跳佾舞，展现出释菜礼的隆重氛围，古朴典雅。观礼群众逾五百人，反响热烈。 

　　释菜礼这种源于西周的悠久古礼，在传统学校及书院中一直是开校启教的标志，而在儒家文化中，释菜礼与释奠礼共同组成了祭祀孔子的全部内容。与仪式隆重的春秋丁祭“释奠礼”相比，释菜礼的礼仪较为简洁，但也富于文化内涵。所谓“释菜”，又称“舍菜”或“舍采”，出自《周礼·春官》，按周代传统，学子在春日开学之际将持芬香之菜献给师长。释菜礼的祭品以菜蔬瓜果为主，传统一般用芹菜、韭菜、栗子、枣子四样。四种蔬果均有象征：芹菜代表莘莘学子、韭菜代表才华内涵、栗子代表立志为学、枣子代表敬畏之心。“释菜礼”的仪程稍为简洁，分排班就位、瘗毛血、献礼、彻馔等四个步骤。历代学校行释菜礼可俭可丰，清朝雍正年间朝廷下令，释菜礼仍需合舞奏乐。 

　　据都江堰国学院负责人邓世謇介绍，2013年12月由都江堰教育局、民政局正式核批成立“都江堰国学院”。国学院拟仿唐文治“无锡国学专修学校”模式，并继承、发扬成都刘咸炘“尚友书塾”和李源澄灵岩书院的办学精神。目前文庙在乡贤祠开办有国学院少儿和成人国学读经班和师资培训班。除暑期夏令营外，现已正式发布消息，将延聘海内外名家汇集都江堰，开办两种国学专修课程：一年制国学师资班及三年制国学专修班。两种课程旨在培养国学传播和研究的精英人才，所开课的广度和难度均可和国内外一流文科院校媲美，师资亦延聘港澳台三地知名学者前来授课，按照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龚鹏程先生的说法：“像这样的‘顶级配置’的师资阵容，估计北大都做不到。” 

　　两种课程现已启动报名，首期一年制师资班限额三十名，三年制国学专修班限额五十名，主要面向年满十五周岁以上热爱传统文化并有志向学的青年学子招生。学习期满经考核合格者，国学院均可提供就业岗位。

    记者从都江堰国学院了解到，师资班及专修班均将在八月中旬开始入学招生考试，九月份正式开学。届时，都江堰文庙9月3日举办的2014年秋季祭孔大典将成为国学专修班正式的开学大典。祭孔同时还将举行第二届古风音乐节、文庙大成殿模型揭幕等一系列品牌活动。

    今年都江堰文庙将向社会各界募集善款，以维持传统春秋祭祀及国学院的教育运营，捐助者的姓名将会刻石立功德碑，以资纪念，流芳百世。  

日本近世以前的釋奠禮

須藤敏夫著

龔鵬程譯

一、釋奠的禮儀

《續日本紀》文武天皇大寶元年（七0一）二月條注：“釋奠之禮，於是始見”。這是釋奠禮在日本最早的記錄。在大寶元年以前，釋奠禮當然有文書形式傳入日本了，但其實際施行狀況則還須再做些考察，因為對“延喜式”大學寮釋奠禮儀影響甚大的中國開元禮之傳入，本身就還有須研究之處。

開元禮頒行於開元二十年（七二三，日本天平四年）九月五日。入唐留學，歸國後對釋奠禮整理大有功績的吉備真備則是於天平六年十月出發，次年三月歸返日本的。故真備再度擔任遣唐副使入唐，是天平勝寶五年（七五三）才回國，開元禮真正施用於日本，應該是由這時才開始的。

故《續日本紀》寶龜六年（七七五）十月記真備卒雲：“現實大學釋奠，其儀未備，大臣依稽典禮，器物始修。禮容可觀”。對真備整理完善釋奠之功大書特書。大學寮釋奠禮中，饋享諸儀式均與開元禮相同。規定春秋二仲上丁日大學寮“延喜式”要祭拜先聖孔子文宣王、先師顏回，及從祀閔子騫，冉伯牛、仲弓、冉有、季路、宰我、子貢、子游、子夏九人。

二、釋奠內容略釋

禮器用籩十、豆十、簋二、簠二、㽅三、鉶三、俎三祭先聖與先師。祭從祀者九座，用籩二、豆二、簋一、簠一、㽅一、鉶一、俎一。先聖先師神前犧尊二、象尊二、罍二、爵三、砧一、杓三、 獻珍饌。饋享時執事者為：初獻大學主事、亞獻助官，三獻經獻博士，導引獻官進謁者三人，授幣、讀祭文之大祝二人，開闔門戶、安置聖像、殿室鋪設之役者一人。司幣帛、神位、樽罍砧爵陳設之郊社令三人；執麾、執節、鼓樂之協律郎一人；司俎豆尊役之齋郎五十人；省牲具饌、行掃除、瘞幣、檢非彈違之館官一人；大炊竂一人；主殿竂一人；造酒司一人；主水司一人；雅樂竂一人；工人二十人；左右京兵士各四人。於孔子顏子神像前行饋享禮。

饋享是釋奠禮中最核心的部分，於神座前捧幣帛、供酒食、讀祝文，大學頭神前獻饌奉酒，參列者也神前供饌，然後分享胙肉。

三、講論

饋享之後，要在大學竂都堂院舉行講論。講論由皇太子主持，講者執經講於座前。讀之、講之、解釋之，有疑問的人則質疑之。講的人是主講，諸侍講者依次問難。

結束以後，有司會準備供饌，大家同飲饌之。五位最主要的人物坐在堂上，其餘於堂下宴，文章博士則題詩獻賦。

其間，明經、明法、明算、道學博士及學生相率論義，文人繼續獻詩，直到結束。

結束後，執經、執讀、侍講者依次賞給：執經繒六匹、綿十屯、布八端；執讀繒四匹、綿十屯、布六端；侍講者絕二匹、綿五屯、布三端。

講論的內容是七經輪講。孝經、禮記、詩經、書經、論語、易經、左氏春秋。七經，每年一經，輪流講讀論義。

這是中國舊式，日本於承和（八三四至八四七）年間漸漸獨立發展出殿上論議及後朝論義的內論義。通常是在秋祭釋奠翌日舉行。最早可見於《日本後記》弘仁之年（八一五）二月條，在“延喜式”完成的延長五年（九二七）之前一一二年之前。

四、釋奠禮的發展

整個釋奠禮，當然環繞著先聖孔子與先師顏子二座以及九位從祀而展開。其次序，先是饋享，然後是講論，最後是宴會，但由於饋享十分儀式化，每次大體相同。故《西宮記》之類文獻對之記載均較為簡略，反而是酒席的情況甚受重視，可見文人賦詩、文學行事之盛。

目前雖然文獻有缺，但諸如 “百度座”仍可見諸《日本三代實錄》的貞觀十四年（八七二）二月七日丁未條之釋奠記事，亦《延喜式》成立以前之事也。

宴座則由講論者及文人五位以上組成。文章博士獻題，文人賦詩，明經、明法、算學博士、學生等亦可參加論義，故有五位以上宴坐飲酒。其後規模愈趨盛大。

至於釋奠禮儀本身，據《百撿抄》《中右記》所載，分晴儀雨儀：晴儀是正式的禮儀，雨儀則簡略些。晴儀是寬仁期（一0一七至一0二0）以後通行的，雨儀在平安末期也已出現。這些儀式本身的變化均值得注意。

國學的釋奠，也於貞觀二年（八六0）十二月即已確定，例于孔子顏子座前舉行。由天平八年（七三六）的《薩摩國正稅賬》看，當時此制是否已在日本存在還不敢確定，可是“延喜式”的雜式中也已記載了在大學竂準備釋奠禮的情況。

治承元年（一一七七）四月廿八日京都大火，大學竂消失；經南北朝內亂，釋奠之禮更是衰微，公家記錄中史料漸少。應仁之亂，洛中焦土，朝廷的釋奠也就廢止了。其後興，須待儒學再盛的江戶時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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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春雄，《支那釋奠考》，《大東文化》十號，昭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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